□ 李開杰
從1月20日鐘南山說出新冠肺炎病毒存在人傳人開始,我們一家人就在為是否像過去一樣正常吃團年飯而糾結(jié),這種糾結(jié)一直到1月23日(臘月廿九)晚上近12點才結(jié)束。
很多年來,我和愛人雙方的兄弟姊妹都是集中在我家過年,每年從臘月廿九準(zhǔn)備第二天的團年飯開始,一直到正月初三,每天我家都有幾桌人吃飯,平時覺得還寬敞的住房和花園,那幾天便顯得逼窄。每天幾十個人吃飯,做飯是一件很累人的事,雖然打幫手的人很多,但主要還是愛人在廚房忙,因此每年正月初三客人走完,做完衛(wèi)生后,愛人都會說明年不聚了,各家自己過年,錢都是小事,太累人了,但第二年離過年還早,愛人又開始準(zhǔn)備過年的東西了。
鐘南山剛宣布病毒人傳人,女兒和女婿便建議取消團年飯,我想都沒想便拒絕了,我說每年雙方的兄弟姊妹一起團年是家庭凝聚力的體現(xiàn),不可能因為千里之外的武漢而取消。雖然拒絕,但女兒指出這件事的嚴(yán)重性后,我還是在雙方家庭的微信群里讓大家注意防護,有發(fā)熱、咳嗽等癥狀要及時就醫(yī)并告訴我,我這樣做其實是一種提醒,希望有癥狀的人主動說,但沒有人回應(yīng),也許是大家沒有這些癥狀,也許根本沒有人重視這件事。
21日、22日,女兒女婿又向我建議取消團年飯,被我拒絕了。23日白天,我終于在雙方微信群明確提出,為了大家的身體健康,有發(fā)熱、咳嗽癥狀的人,請不要參加明天的團年飯,這個事有點得罪人,但也只有這樣辦了。這個信息發(fā)出后終于有了回復(fù),一個侄兒說他在舒坪參加了一個壩壩宴后,有感冒癥狀,因此他們一家人不來吃團年飯了;小姨妹可能有慢性咽炎,平時總是喜歡干咳,她怕在這種非常時期其他人有什么誤會,也決定不參加。
團年飯的事,我認為到此應(yīng)該塵埃落定了,于是和愛人一起準(zhǔn)備第二天的團年飯,為了盡量減少風(fēng)險,團年飯的準(zhǔn)備工作沒有讓人幫廚,由我和愛人做。事情做完后已是晚上十點多了,我剛打開電腦,女兒女婿又到書房來慎重建議取消明天的團年飯,她們拿出了很多數(shù)據(jù),說明這次疫情很嚴(yán)重,這種時候幾十人在密閉空間里一起吃飯真的很危險,說完后大家沉默了,我沒有想到這件事到現(xiàn)在還沒有完,這時候外孫女突然在夢中哭了起來,我猛然想到,女兒女婿其實是為小孩擔(dān)心,確實,我們真正應(yīng)該擔(dān)心的是外孫女,才兩歲多一點,那么弱小,于是我同意了,明天不團年。
于是分別給我和愛人雙方的兄弟姊妹打電話,讓大家第二天上午派一個人來家把做好的菜拿回家,電話打完后,愛人準(zhǔn)備去廚房分菜,大家才想起愛人的大哥家的電話還沒打,于是氣氛又沉悶起來,大家其實是有意繞開這個電話,而把他放到最后,這時愛人有些傷心欲哭的樣子,說她哥哥過去好開朗好外向,退休后不知什么原因連門都不愿意出,只是逢年過節(jié)到我們家才開心,現(xiàn)在通知他明天不團年,真是太讓他失望了。見媽媽這樣難受,女兒說算了,明天還是一起團年吧,把消毒洗手液和體溫檢測儀放在門口的鞋柜上,每個人進門都要查體溫,用消毒液洗手,嚴(yán)格防范。于是又分別打電話,通知明天仍然一起團年。
我本來準(zhǔn)備的白酒是劍南春,可開席前女兒讓換酒,女兒說大家都是冒著危險來吃這頓飯,換成五糧液吧。于是團年飯便喝的五糧液,這是好多年以來第一次團年喝五糧液這么好的酒。
吃這場團年飯,有思想糾結(jié),有觀念碰撞,讓我知道自己真的是老了,今后有大事真要聽女兒女婿的意見。
編輯:范秦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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