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家小院和田家祠堂
陳谷成|文
少湖東南隅,有一座普通人家的小院子,那是我的同學(xué)謝又清的老家。他的父親謝朗清,40年代末,曾在韋家巷對面開了家西藥房,與著名的中醫(yī)師劉圣崇過從甚密。先前住在鹽井街,抗戰(zhàn)勝利后,才從鹽井街搬到人煙稀疏、山明水靜的少湖。
小院的大門對著湖面,門前的環(huán)湖路不很平坦,左邊有根不大的洋槐樹,枝丫稀疏,遮不住陽光。院后是通往鐘秀山的斜坡路,往下連著少湖巷。小時候,我同一些小伙伴,曾經(jīng)去少湖,從小院背后的石板路,爬到第一山石碑處游玩,尋找毛狗兒草扯輸贏,撕拔官司草打官司;到山頂文昌宮前,仰望高聳入云的燈桿;到廟內(nèi)看菩薩,看那些信男善女虔誠地?zé)惆莘?。那時,根本不知道第一山石碑附近,曾有過一座亭子,可以觀看少湖和西湖。著名作家陳銓的小說《天問》,曾在這兒演繹了一個纏綿悱惻的傳奇故事,給人們留下了深深的印象??扇缃?,老縣委遷走,除了廢棄的殘垣斷壁,荒草叢中,偶爾也有野貓野狗竄來竄去。
上世紀50年前后,我和謝又清在萬壽宮西城小學(xué)讀書,一度是同桌,因性情愛好相近,十分要好。我們常在星期天,一起下河摸魚、洗澡,看水磨船的水車在激流中轉(zhuǎn)過不停,聽篩灰面的羅柜撞擊的轟隆轟隆的聲音?;蚴茄s逛新華書店,身上沒有錢,就站在書架前,只能貪婪地翻看一通。
我記得少湖謝又清家是個小院,院門是雙扇,外面還有道腰門,雖有點陳舊,斷然不像米行和鏵廠溝那些擁擠的貧民人家。上幾個梯坎,進院門就是一個小天井,院門對著小小的堂屋,正中擺一張方桌,堂屋就顯得狹小了,但還明亮。記得我喊應(yīng)了謝又清,他媽聞聲先出來招呼,懷里抱著的小女娃,大概是謝又清年幼的幺妹子。
我對謝又清的父親有點印象,個子不高,稍瘦的臉上,透露出歲月留下的風(fēng)霜。從外表看其年齡,比實際大。那時在我眼中,他一定是少湖有點文墨的人,或許是教老學(xué)(私塾)的先生。又認定他和嚴逸耆一樣,既滿腹經(jīng)綸,又喜于書畫。
果然,據(jù)謝又清說,他祖父輩都教過老學(xué)。他祖父在西門及鹽井街曾設(shè)館,教了一輩子私塾。他父親自幼就受其嚴格的家學(xué),人很聰慧,“有時祖父生病了,家父雖僅十幾歲,便臨時替父代教。二中著名歷史教師丁君邁,便是我祖父的得意門生”?,F(xiàn)代作家陳銓先生,曾提到他幼時在西城讀過私塾,可能就是指謝又清祖父開設(shè)的私塾了。有了扎實的基礎(chǔ),他才能走出富順,到省城、到清華、到歐美去深造,成為現(xiàn)代中國著名的教授和作家。
謝朗清老先生有家學(xué)的淵源,他讀私塾時寫的一篇作文,就是最好的說明。作文至今還保存著,那一手字正方圓、瀟灑清爽的書寫,就看得出是經(jīng)過了刻苦的訓(xùn)練,才有那樣的成績。
謝朗清老先生年輕時讀過師范,當(dāng)過教師。1930年前后,他經(jīng)謝家田(謝持兒子)介紹,就職于樂山征收局,征收五通橋等地鹽稅。那時,自貢鹽稅也由謝持女婿曹任遠監(jiān)管。曹是留日留美又留德的化工博士,又是辛亥早期革命黨人,1939年自貢建市后第一任市長。由于謝朗清先生清高,不愿涉足官場,又不貪戀錢財。不久他即回到富順老家,與友人陳敬容曾在正街經(jīng)營“永安西藥房”。后來藥房關(guān)門,就回到少湖巷。
1950年初,謝朗清曾在田家祠堂辦過私塾,招收了周圍十幾個學(xué)子。其中有謝又清四嬢的小兒子陳德懷,少湖張真一的兒子張孔皆,謝又清遠房的侄兒謝英華(曾做過縣委宣傳部長),謝又清和他大哥也去了。謝又清年小,就背唐詩,其他大點的同學(xué),讀四書五經(jīng)。
陳德懷我是認識的,據(jù)說他在十字嶺讀完初中,考上了沈陽航空工業(yè)學(xué)校,畢業(yè)后分到成都132廠。大概以后就一直住在成都了。
謝又清表叔的兒子曾胖娃有一套鑼鼓,逢年過節(jié),他們就在一起打玩。他們學(xué)會了不少曲牌,什么“炮火”、“四路唱翻楊二娃”等等,經(jīng)常與小南門的一伙人打鑼鼓比賽。笑人的是,還因爭輸贏打過架。
謝又清大姐的兒子魏建明,在祠堂里喂養(yǎng)了一群鴿子。他們經(jīng)常捉上幾只,爬到少湖對面馬腦山上去放飛。那時養(yǎng)鴿子的人家,喜歡在鴿子的腳腿綁上竹哨,放飛時,竹哨隨著氣流,發(fā)出時大時小的聲音,遠遠聽起來,很是悅耳。不但跟養(yǎng)鴿子的人帶來無比的樂趣,也跟平靜的少湖增添了不少生氣。
謝又清幾弟兄,與我?guī)椎苄钟滞谌f壽宮和十字嶺讀過書,分別是要好的同學(xué)。他的大哥謝一清與我二哥同學(xué),我和謝又清是同學(xué),四弟與謝永清也是同班。四弟曾回憶,“他家住在少湖邊上,早晨上學(xué)時,我常在他家對面山腰的馬路上喊他。有時見他出門了,有時喊了幾聲也沒見人影,估計他已先走了”。
謝又清的五個姐姐,除大姐讀私塾,其他四人均畢業(yè)于富女中?,F(xiàn)在只有五姐在世,已97歲了?!叭銖男”Ыo謝幼田母親,與第一山關(guān)系最為密切”。
我一直以為謝又清家住的小院是祖業(yè),殊不知原是其父的好友劉圣崇的房產(chǎn)??箲?zhàn)勝利后,謝朗清老先生將所有家產(chǎn)和鹽井街的房屋,全都賣掉,于1946年搬到少湖居住。當(dāng)時,劉圣崇對謝朗清說,你隨便拿幾個錢,院子就歸你了,實際就是贈送。但謝朗清老先生固執(zhí),沒有接受好友的善舉。是否遵循“君子喻于義,小人喻于利”的古訓(xùn),認為貪“利”那無異于是小人行徑;或許是謝老先生有著不能平白無故受人錢財?shù)木语L(fēng)范。
謝又清說他小時候知道有兩位中醫(yī)和一位西醫(yī),是他父親的好朋友。一位是陳敬容,華西醫(yī)科大學(xué)畢業(yè)的,后來在少湖巷家開診所。他們小時候生病看西醫(yī),就請他。如看中醫(yī),就是劉圣崇和鄧樹德了。
劉圣崇老先生的家在少湖,我卻不知在何處。謝又清說就在他家左邊靠山腳下。家門口有一較高的石梯,上去才是大門。從他家門外一條石板路經(jīng)謝又清家背后,可直達鐘秀山上的文昌宮。
50年初,因劉圣崇是地主,房屋被沒收,謝朗清就向公家租住。直到后來房改,他們才買下了房產(chǎn)。大約是在謝朗清倆老去世后,晚輩全都長大離家了,小院才易主。老同學(xué)牟祖佑遷來,在左邊搭了偏房。因當(dāng)年居民委員會要開發(fā)財源,在小院前蓋了一座加工房,堵死了院門,僅留下一個巷道,出路不得不改到左邊了。就是現(xiàn)時的樣子。這種獨家小院,在當(dāng)今住房緊促、房價居高不下的時候,十分叫人眼羨。
老友蘇鐵生(曾任縣志辦主任,主編93年版《富順縣志》)就贊嘆不已:“哦,別致的小院!現(xiàn)在很少了?!?/p>
提到當(dāng)年小院房產(chǎn)的所有權(quán),謝又清自嘲地說道,幸好先父沒有接受劉老先生的善意,他家才被劃成了無產(chǎn)無業(yè)的城市貧民。在階級斗爭洶涌澎拜的年月,沒有翻船落水,當(dāng)是萬幸。他們幾弟兄也順利地讀完了中小學(xué),甚至上了大學(xué)。他們的家并不是富有,但卻過得較為安寧。幾十年來,算得上是風(fēng)平浪靜。所以謝又清自帶幽默地說,“家父英明”。
祖母和父親擺龍門陣時,不止一次說到,少湖的謝朗清拖了一大家人,真有能耐。我一直以為就是指謝又清他們五姊妹,殊不知,他們上面還有五個姐姐。一共十姊妹!加上父母,一家12口人,謝朗清無職無業(yè),卻沒有被拖垮,算是硬朗。而我們家,六弟兄加上父母、祖母和曾祖母,一共10人,父親一個人教書支撐,最終還是艱難地拖過來了。
我們兩家,都遭遇了文革的大風(fēng)大浪,幾乎傾覆。謝又清一篇“毀書之痛”,就道出了我們兩家的厄運。“十年浩劫中的破四舊,可以說是人類歷史上最野蠻的行徑。老家的大量藏書和字畫付之一炬果然可惜,我已帶走的一套張佩嚴(注)著的四書今譯,被毀于一旦,卻更令人痛心”,“為了自覺革命,我先是交出了一對瓷器珍品帽筒。有一對手繪梁宏與孟光舉案齊眉的上品景德鎮(zhèn)瓷壇,我用白油漆涂蓋后,藏了下來。張佩嚴的四書今譯,語言通俗流暢,逐字逐句注釋,非常好讀,實在舍不得毀掉。一天夜晚,只好關(guān)起門來,弄了一大盆水,將八大冊書拆開泡雨水中,再捏成紙團,悄悄打開門,像做賊一樣,拿去廁所里扔在糞坑中,才算松了口氣,感到安全了。毀掉此書,至今乃心頭之痛。”
(注:張佩嚴乃富順先賢,生于1879年,曾就讀于瀘州川南經(jīng)緯學(xué)堂,受教于蜀中名儒趙熙、周孝懷,與吳玉章、謝持是同窗。曾首任四川鹽務(wù)局長及四川教育行政最高長官,被譽為四川“國之彥才”。解放后,居于成都、天津,曾任全國政協(xié)委員,終年78歲。)
關(guān)于我們兩家的交往,謝又清說,他家祖父輩知道“懷遠號”是詩書傳家,曉得我祖父輩喜好書法。他曾說過另外一件事,“我母親經(jīng)常講,你們家是個書香門第;你祖母是個大美女,譽稱‘賽半城’;你父親為人恭敬,是個大孝子”。對祖母的這一溢美之詞,我這輩子,是第一次聽說,真是聞所未聞,驚得大張著嘴,丈二和尚摸不著頭頂!祖母去世已近半個世紀,人們對她的評價,不只是出自大家閨秀,更是一個下得廚房而又上得了廳堂的人??倸w一句話,精明能干,不簡單。
由此可見我們兩家的關(guān)系,一定是密切的。謝又清的祖父1920年62歲去世,我的祖父到1946年74歲時才去世。謝又清的祖父比我祖父大十幾歲。他們自幼都飽讀詩書,喜好書畫,志趣性情都相同。至于交往的如何密切,祖父輩們?nèi)ナ赖脑?,我們年幼,加之時勢蹉跎,便無從知曉了。
我送謝又清一冊《陳學(xué)涵遺墨》,他看了扉頁上的照片后說,“你父親還是我記憶中的那樣有神采”。照片是1948年照的,那時父親才40 多歲,正當(dāng)風(fēng)華正茂,應(yīng)鄧關(guān)船幫和鹽幫之邀,與友人一起,新建起了一座平瀾中學(xué),并力邀一批有資歷的教師,加上學(xué)生的努力,新建的平瀾,名聲鵲起。那時不知父親怎么想到把一大家人喊到一起,照了一張四輩人的珍貴照片:曾祖母、祖母,父親、母親,二哥、我、四五弟等八人。只可惜,大哥在自貢蜀光讀書,獨缺他一人。還有就是六弟沒有出生。要不,應(yīng)該是十口人。
我把早就該寄跟謝又清的《懷遠號紀事》一書,隨同父親的“遺墨”,由快遞送到他府上。他收到后,在微信上很感動地說,“迅速瀏覽了一下,非常不錯。特別是二中的東西齋和校門口的黃葛樹(還在嗎?)勾起了很多回憶”。大約是他翻到書末那篇《又見十字嶺》,是我2003年為富順二中百年校慶寫的組詩。記得當(dāng)年,我們在西湖塘喝茶,碰到幾個從鄉(xiāng)下趕來的小老頭,參加了校慶要回去了,順便游覽一下西湖塘。他們坐在碧波亭的長椅上,邊翻看校慶紀念冊,邊激動地議論上面的文章,原來就是我寫的那篇《又見十字嶺》。一個說:你看寫了黃桷樹,寫了東西齋,寫了萬年青、香樟樹,我們又回到了從前的快樂生活;一個說:你看寫了文娛晚會、勞衛(wèi)制達標、寫出墻報,使人想起多姿多彩的校園生活;一個又說:讀這篇文章,使我們又回到了十字嶺,想起當(dāng)年求學(xué)的歡樂,心情激動得難以平靜。
謝又清看了書的第一章后,他又發(fā)感嘆了,“你的文字情真意切,你對西門外的敘述,勾起了我不少美好的回憶”,“你的紀實作品,加深了我對故鄉(xiāng)的了解和感情”。我在心底真誠地希望,他能提起筆來,用文字把“很多”“美好的回憶”寫下來,大家共賞,豈不快哉。
鹽井街和少湖之間的田家祠堂,如今在人們的視線中,似乎已經(jīng)消失了。在2019年下半年鹽井街拓街整治,不再繞謝家花園旁,而是直接插過田家祠堂和醬園廠到少湖。拆遷時,衰敗的祠堂真面目剛露出,瞬息就真正地消失了?,F(xiàn)今在鹽井街直通少湖的路邊,僅留下祠堂舊房一角,告訴人們,田家祠堂曾在這里演繹過一段歷史春秋,不但與謝家有故事,更與古老的富世鹽井有密切的關(guān)聯(lián)。
《富順文史資料》2012年26輯載,上世紀70年代,86歲的老者李貴廷聽他父親說,富順古鹽井,就在今天的鹽井街上面的田家祠堂及其醬園廠周圍。經(jīng)調(diào)查,有六口井。一在醬園東墻外少湖巷陳敬容老醫(yī)生門口,二在醬園東北角墻外土壩邊,三在醬園庫房內(nèi),四在醬園西墻外居委會紙袋廠邊,五在醬園外西南方鄒建明院子內(nèi),六在余德豐老中醫(yī)家背后。
當(dāng)年,工人把抽出的鹵水,利用石枧槽直接送到坡下面(今鹽井街口)熬鹽的鍋里,開始了井鹽的熬制。隨著生產(chǎn)的發(fā)展,在鹽井周圍地帶,人煙漸密,前來經(jīng)商販運的人也越來越多,帶來了市場的繁榮和人口的聚集,形成了市鎮(zhèn)。幾百年來,經(jīng)過長期汲鹵,鹽鹵由濃而淡,產(chǎn)量慢慢下降,到了明朝時期,已經(jīng)沒有開采的價值了。人們往鄧關(guān)、王井、自流井方向,找到了新鹽鹵,鹽井街的鹽井才逐步廢棄了。為了安全,人們化生鐵把廢棄的鹽井封死了。
大約到了清朝時期,有田姓人家,在此修了祠堂。又經(jīng)歷了兩三百年的人世滄桑,到了民國時期,已成了民居大雜院。據(jù)謝又清年長的五姐說,20年代后期,其父要在鹽井街口修房子,就在田家祠堂租住了一段時間。房子修好后搬回鹽井街。田家祠堂仍舊住著七嬢八嬢和大姐三家。謝一清的同學(xué)吳明緒一家,曾搬進田家祠堂住過。他在二中畢業(yè),上了大學(xué)后,又回到二中教書。
謝又清描繪了田家祠堂的方位和格局:從鹽井街往少湖方向走,到一個三岔路口,往左經(jīng)謝家花園到少湖,往右轉(zhuǎn)入少湖巷醬園廠,也抵少湖。進少湖巷幾步,下邊一條小巷可到田家祠堂。進巷轉(zhuǎn)兩個拐,就進田家祠堂的大門。右邊院子是一個五室兩廳、一廚一衛(wèi),再加上一個長方形的天井建筑。進門是大廳,廳左一間大屋,廳后是一個長長的天井,廳右側(cè)是一長排的四間大屋。天井后端又接一大廳,大廳后是廚房廁所。廚房后門出去,就是火燒壩和少湖。
一墻之隔的左邊大雜院,格局大約與此相似。住著老陶、表叔曾建文幾家人。不知田家祠堂,是否包括此兩院建筑?
謝又清的七嬢八嬢都是早年孀居,拉扯大兒女很是辛苦,很不容易。七嬢有兩個兒子,大表哥漆成榮40年代縣中畢業(yè),被朋友拉入青年軍。當(dāng)時他們青年軍曾邀請上海一個劇團來富順演出,謝又清得到一張長期票,每次演出都可以免費看戲,“大大豐富了我年幼時的文化生活。那時看見電光布景,聽見樂隊吹奏的<花好月圓>、<夜上海>、<夜來香>等流行歌曲,感到太新鮮了”。因為加入青年軍問題,后來還坐了一年牢。小表哥漆成志,二中高中畢業(yè)考入重慶西師。57年打成學(xué)生右派。后來在重慶32中教書。謝又清回憶起,57年夏,他與漆成志一同坐船去瀘州。在船上還為他改過詩。
說起漆成志,我知道是二中高55級“巨浪”班的大同學(xué)。我那時(54年)剛進十字嶺初中,在校內(nèi)外聽到不少“巨浪”班的傳說故事。他們在德智體美各方面,都表現(xiàn)的很出色,使我們這些剛進中學(xué)的小弟弟們,視為崇拜的榜樣。更令人羨慕的是,聽說他們是年輕有為的楊汝絅老師(注)麾下的學(xué)子,可是剛剛教了兩年就調(diào)走了,師生們都十分懷念他?!熬蘩恕卑嗖簧偃撕髞砜忌狭烁黝惔髮T盒I钤?,最后成了學(xué)者、教授、作家、詩人、工程師。真是強將手下無弱兵。
(注:在十字嶺教書幾年的楊汝絅,風(fēng)華正茂,寫了不少新詩,在詩壇已露頭角。他原是江浙人,一口流利的北京話,吸引了學(xué)生們。他年紀輕輕,學(xué)識豐富,口才動聽,課堂內(nèi)外,很受學(xué)生歡迎。了不起的是,他高中還沒有畢業(yè),年紀不到20歲,就能到富二中教高中語文,贏得上下一片贊賞,令學(xué)生們無比欽佩。)
2020.5.30
編輯:冉華陽
責(zé)任編輯:馬莉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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