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開藝門,絕非拋一句“芝麻開門”那么簡單;跋涉藝道,更不會快捷如“心想事成”那么容易。能夠出神入化運用藝術語言,既與蕓蕓眾生敘話,也與超自然力量對話,大俗與大雅的“一當兩便”,天才與天時的“合二為一”,從來是塵世的稀缺,其概率每每須得挪移到小數(shù)點后若干位,屈指可數(shù)的幸運者,既須“自選”,也靠“天選”。
一、少年脫穎? 才藝驚世
丁永超,自貢市大安區(qū)人,出生于上世紀六十年代末,他從呱呱墜地就踏上的一片鄉(xiāng)土,則是國家級首批非遺項目的落址地,早在清代,伴隨自流井近代工業(yè)的萌芽與發(fā)育,自貢扎染就是井鹽文化的綻開的一朵奇葩。

丁永超的父親遇事達觀,很會找尋生活樂趣,每天出門衣著整潔,回家主廚房顯露一手顛勺炒菜的絕技,哪怕一日三餐皆是粗茶淡飯,卻包管餐餐花樣翻新,可口受用。母親生性溫良賢慧,調(diào)教子女從不厲口粗聲。一個日常氣氛熙熙融融的平民家庭,堪稱一塊滋養(yǎng)藝術氣質(zhì)的純凈而祥和的極佳土壤。
19歲時,丁永超考入四川美術學院工藝系織染專業(yè),他師從國內(nèi)首開扎染課程的鐘茂蘭教授,他學藝認真,悟性超群,藝術眼光犀利,工藝操作出手不俗,令他的恩師們倍添“青出于藍而勝于藍”的驚喜與欣慰,而他則明白是恩師們充當了自己進取的“人梯”,學無止境,藝路漫漫,矢志以“厚德載物,自強不息”的貞誠跋涉,來回報答恩師們的給予栽培,寄予的期許。

1990年1月,丁永超尚未畢業(yè),四川美術學院在陳列館舉辦了一次屬國內(nèi)首次的扎染藝術作品展覽,布展作品近40幅屬于丁永超創(chuàng)作。四川美術學院是培養(yǎng)過羅中立、何多苓、高小華等畫壇翹楚的中國美術重鎮(zhèn),如此抬舉一個新秀,這在整個中國藝術界所帶來的響動之大,可想而知。
1990年7月,四川省美術館首次舉辦扎染藝術作品展,入展作品70幅,每一幅作品都透露少年英氣,拓藝銳氣,強烈地吸引著光臨這次冠蓋如云的文事活動的省市領導和貴賓,久久不肯離去,紛紛揮毫潑墨,贊語多多。

1992年2月,自貢市在中國鹽業(yè)歷史博物館舉辦了一次扎染藝術迎春匯報展,重點推出丁永超的藝術作品,本地扎染工匠蜂擁而上,“近水樓臺先得月”地通過賞析獲得啟迪和借鑒,成為發(fā)展本土扎染工藝的助推力。
三次扎染藝術展,次次引起轟動,個中奧妙何在?在此之前,扎染工藝只是人們眼中的帶有地方特色和鄉(xiāng)土韻味的日用品,人們并沒有把它視作一種觀賞藝術,經(jīng)由丁永超的創(chuàng)意和制作,搭起了一座從日用品到觀賞品的藝術橋梁,在觀念、觀感和用途上都實現(xiàn)了一次超越性的創(chuàng)新拓展和工藝價值的巨大躍升,完成了這一種從大俗到大雅的脫胎換骨,從此土產(chǎn)品不再土,它所帶來審美沖擊具有跨界、跨域的強勁力道,令人中外扎染界人士刮目相待!

鐘茂蘭教授對自己的高足丁永超倍加贊賞,高度評價他的參展作品:“這是扎染的里程碑!”并在畢業(yè)紀念冊上贈言:“永遠超前,永遠實干!”
二、捂了十年 悟了十年
扎染是一種來歷久遠的古老工藝,如何讓它入畫,入眼,入心,入世,無疑需要觀念、才思、技藝和創(chuàng)制格局的全新超越。丁永超,一個生下來便帶有使命的藝術家,父母給他取名“永超”,初覺泛泛之名,自他踏上藝路,日漸顯現(xiàn)寄望深遠,非比凡思,非同凡響。
追溯一番歷史淵源,檢點一番工場分布,需要借助一幅扎染工藝地圖加以參照:
扎染,古稱“扎纈”、“絞纈”、“染纈”,它是借助紗、線、繩等工具,對織物進行縫、捆、夾等多種形式組合予以浸染色彩的傳統(tǒng)工藝。我國扎染源頭可上溯于漢朝,興盛于唐朝,已發(fā)現(xiàn)的扎染制品最早出于新疆地區(qū),現(xiàn)今我國自貢扎染、大理白族扎染都是國內(nèi)、國際的馳名品牌,國外扎染則以日本、印度、印尼和非洲為工藝產(chǎn)地,亦不時帶給業(yè)界一份奪目驚艷。進入新世紀以來,扎染工藝絢放出異彩,它在聚光燈下閃亮登場于巴黎春夏時裝周,已萌發(fā)出一種展現(xiàn)引領都市時尚新潮潛質(zhì)的審美端倪。

跨進扎染工藝作坊,丁永超精心研究、對比、遴選過針縫法、魚子纈、蝴蝶纈、醉眼纈等幾十種扎染工藝,他打破了傳統(tǒng)扎染具象不抽象的局限,從不自設人所未步、人所未想、人所未做、人所未顯的禁足柵欄,引入陰陽交替、互動、互補的理念,首創(chuàng)丁式“去色染法”和“混色染法”。同時,扎染產(chǎn)品與批量化產(chǎn)出同一式樣的“大路貨”迥異,是別無它代的“獨一無二”的手工制作,如同一個人不能“兩次涉入同一條河”,世間找不到兩件完全相同的扎染制品,每一件藝術品都遵從“天命”而帶有無法預測的臨場“變數(shù)”,即“不確定性”。當然,它也給制作者展現(xiàn)藝術個性,留下了一片可以“自由發(fā)揮”的原創(chuàng)空間,充滿無數(shù)“可遇不可求”的機緣,真是探索性、挑戰(zhàn)性與難得再覓的神秘性并存,超越和超凡都是“望藝興嘆”的“小概率”與“小確幸”,獨步奇峰則著實為“大幸運”與“大驚喜”。當下的中國現(xiàn)代扎染,每朝前一步都如同跨入一片藝術處女地,甚至“世界領先”地孤峰獨占。當然,讓古藝術昭顯現(xiàn)代和未來的新魅力,則既須善用藝技的承傳,更要靠自身秉賦的藝術創(chuàng)新和前瞻破局的藝域拓展來開疆僻壤。
走出校園,出于謀求生計和探索藝術,丁永超回故鄉(xiāng)注冊了自己的企業(yè),辦起個人創(chuàng)意亦創(chuàng)業(yè)的扎染作坊。春秋幾輪,丁永超揮淚關閉了自己用心良苦、慘淡經(jīng)營的草創(chuàng)企業(yè),背起行囊奔向廣州“重頭再來”血性打拼。由于身手不俗,他的作品搶灘市場很快兌現(xiàn)為真金白銀,腰包鼓脹刺激雄心勃勃,他急欲為富余的資金找投資項目,未加深思熟慮便倉促轉戰(zhàn)陌生領域,不期遭遇了一場“滑鐵盧”式的大敗北,他投入血本盡數(shù)化作一縷隨風而逝的飄煙,一個猙獰黑洞吞噬了他的“完美夢幻”。長達半年,他茶飯無心,龜縮于居室呆呆悶想,推開窗扇縱身跳下高樓絕非天性孤傲的他甘愿接受的黯然收局,他百般懊悔一招失算,陷入“欲罷不能,欲進無路”的窘境,折翅的鳳凰遠不如壯碩的母雞逍遙自樂。有一天,他偶然看見花盆上有一只蝴蝶若即若離地不停飛撲,上下恍惚,來去徘徊,它映著燦爛陽光的煽動彩翼仿佛在不斷變大,簡直如一只浴火鳳凰涅槃重生,沐光飛舞,煥發(fā)出一種無以倫比的神奇魅力。頓時,他為之神情一振,眼前一亮,胸腔中積壓的塊壘頓時冰消雪融,失意者的苦澀郁悶化作一串劇烈顫栗近半小時的狂笑噴出,說是“仰天長嘯”絕不為過,說是“凌云一笑”也非戲語,古有“莊周夢蝶”悟道,今有“陽臺觀蝶”解惑,他從此結束了歧路彷徨,放下了思想包袱,頭腦猛然開竅:“一個人不可能雙腳同行兩條道,從此,割舍商道,選擇藝道,變創(chuàng)業(yè)者為創(chuàng)意者!”

從“手藝人”到“守藝人”,不只是一次簡單的轉身,而是一次帶有“質(zhì)的飛躍”的轉型,他再度擁有了磐石般的定力和井噴般的活力,都市賣場的喧嘩與騷動,商賈掌心的金幣碰響,不再擾亂他的寧靜心神和專一目光,他所追尋的遠大“藝路”,豈肯僅僅止于目到、口到,更要意到、步到、手到,總之,自己渴望的藝術成果必須收獲,不光要登市,還要傳世。他決意穿透迷茫的慧眼去辨識,以一往無前的行動去響應,選擇扎染作心靈語言,以藝術品為創(chuàng)作者充當代言者:
“讓作品說話,讓作品達意,讓作品傳神!”
丁永超在商道痛摔一跤,成為了他藝道精進的神奇助力,至此他的扎染藝術品異彩煥發(fā),褪了匠氣,添了靈氣,尤其他視作救贖之神的布道蝴蝶,很長一段時間被他納入系列作品的主旨、主題與主角,那一個個超凡脫俗的蝶身,一個個如夢如幻的蝶影,一個個若顯若隱的蝶魂,有的每一幅都神采飛揚,令觀賞者愛不移目,嘆為觀止。擁有詩、書、畫的“三絕”功夫的巴蜀異才郭廣嵐,曾揮毫潑墨贈語丁永超:
扎雖小技,通乎大道。
染亦微玄,蕩爾人心。
多年以后,四川省工藝美術家協(xié)會會長吳德民在展廳鑒賞過丁永超創(chuàng)作的扎染藝術品后一番良久沉吟,似對人語,似對己語:“居然,我提不出意見?”吳德民隨行人員對丁永超一翹拇指:“吳會長的習慣,每次參觀后都要點評,指出不足之處,這是他第一次,沒有發(fā)表任何意見?!睔v盡藝路跋涉艱難的萬般艱辛,丁永超當然懂得“此時無聲勝有聲”的珍貴價值,他聞言興奮不已,暗下決心絕不辜負每一位“知我”、“惜我”的藝路知己!
三、升華藝境? 走向世界
長達十余年的廣州磨礪,丁永超從鋒芒畢露轉向韜光養(yǎng)晦,從重外功轉向重內(nèi)功,等到重歸故里,他不僅帶回了“曾經(jīng)滄?!钡娜松啔v,更有對藝道深思熟慮的厚重底蘊,說他已身懷絕技似絕不為過。

踏上鄉(xiāng)土,一股溫馨頓時注入歸來游子的心田,故鄉(xiāng)的各級領導和藝友,寄望于丁永超在非遺領域大展身手。對此,丁永超有他獨特的眼光和見解,其實,所有的非遺項目在當年之所以能落地生根,風行于世,至少在其時,代表著最流行、最實用和最先進的工藝水準,正因為如此,它才能挺得住歲月沖淘,流傳至今。但是,現(xiàn)在的年輕人為什么對非遺產(chǎn)品并不特別在乎呢?只因為它有舊的底色,卻無新的光澤,缺乏新理念、新思想,缺乏時尚元素的注入。丁永超把扎染視作一種藝術創(chuàng)作的達意手段和呈現(xiàn)方式,它是內(nèi)在情感和思想的折射和凸現(xiàn),是對認知世界的價值取向和的審美采擷,一件成功的作品必然是賦予了一種充滿美好憧憬和強烈渴望的神圣高貴的精神魂魄。在他看來,“扎”是小小的技藝,“染”是小小的變化,“小”即微,做到微而精、微而妙,小技藝卓見大匠心,使作品帶有能夠穿越時空的神奇魅力,這又談何容易?
凡境與神境,人性與佛性,二者語境的差異真是大相徑庭,俗諦言有,真(神)諦言空,是兩種“虛”與“實”分野的認知概念,悟性過人的丁永超通過長期揣摩與參悟,獲得了一把打開扎染藝門的“金鑰匙”。從藝以來,他諳熟藝技,參悟藝諦,在他看來:扎染的魅力要素,即是肌理的變化和色彩的變幻,尤其是扎染流程始終帶有某種不可把握與某些不可預測的神秘性或隨機性,去品嘗出乎意料的驚喜和大失所望的痛苦,幾乎是一門貫穿始終的必修課。獲得一件美輪美奐的扎染藝術品,一對人眼、一雙人手每每存在局限性,除非借助一對佛眼和一雙佛手,依靠超自然的智慧和力量去成就完美。一個徘徊于虛與實的凡神交錯的蒼茫創(chuàng)意帶的守藝人,懷抱著一顆追尋和收獲意外之美的渴望之心,如同拆解一個既變幻莫測又樂趣無窮的藝術魔方,弄不清其自身表現(xiàn)語言究竟該屬于凡音,還是梵音,體驗著一場屬于宿命的“苦在其中,樂在其中”。

扎染作品,從具象到抽象的原創(chuàng)過程,仿佛被一塊奇妙玻璃分隔為主客兩端,一邊是人手,一邊是佛手,如何突破咫尺天涯的藝術阻隔,達成人意與天意的共情融合,實現(xiàn)人心與天心的共鳴同振,當然離不開富含思想的藝術語言。顯然,只有思想語言才能超越一道道疏離凡神的藝術藩籬,才能橫掃平庸俗氣,創(chuàng)造展現(xiàn)于視線中的扎染極品。丁永超創(chuàng)作于2016年的《無相》,是他砸碎枷鎖走向創(chuàng)作自由的代表作之一,那一朵朵靈感的火花至今映亮他的創(chuàng)作通衢,他不止一次對人提及——那天,他手捧著王陽明的《心經(jīng)》閱讀,一段話勾住了他的目光:“有心無相,相由心生;有相無心,相由心滅。”藝術創(chuàng)意的“生”與“滅”取決于心?一幅幅富有禪意的畫面在他腦海里清晰呈現(xiàn),他激動不已放下書卷,急不可耐地進入作坊,制作完畢他被“請來”的“一尊佛像”所附加并絢放的萬道瑞祥佛光瞬間映亮了眼際,照亮了心靈。此刻,他頓悟藝諦:“色彩與紋理構成的虛實結合,賦予了作品的傳神魂魄,它是一種打破常規(guī)的扎染創(chuàng)意路徑和創(chuàng)作方式?!弊源?,他的扎染創(chuàng)作邁入“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的創(chuàng)意佳境,宛如凌空而降的《無相》系列作品,成了“眾生”供奉對象,誠意購買者遠道趕來,布展邀請函翩翩飛來。
歷經(jīng)“口口相傳,口口相薦”,丁永超扎染藝術作品的社會關注度已越來越高。2018年,恰值紀念中國改革開放40周年,從藝30余年的丁永超被首都北京的捕“星”眼相中,中央宣傳部發(fā)起、中國電影集團公司拍攝的“幸福都是奮斗出來的”系列微電影紀實片,以“非遺傳揚人”為主題拍攝了丁永超專集,由中宣部安排中央電視臺、全視頻網(wǎng)站同時播放,全國9000家劇院公開上映。一顆藝術星辰冉冉升空,年輕的扎染大師丁永超扮演了一個中華民族工藝的形象使者,邁開穩(wěn)健步伐,帶著自信,帶著笑容,走上國際扎染舞臺,運用藝術語言與世界對話。
四、謙卑塵土? 高貴星空
對于一個成名早、悟道早的扎染藝術家,丁永超該如何看待網(wǎng)的“嗨”和朋友圈的“捧”,以及社會人士和商界玩家向自己揮動的“橄欖枝”?他保持著一份不輕動、不輕浮的耐力與定力,以及不盲動、不妄動的睿智與清醒。他是中國石油大學特聘的扎染藝術專家,也是民族品牌“百雀羚”特邀客座藝術家,獲得校園與市場的雙雙“準入”,堪稱“要風有風,要雨得雨”,得時,得遇,頗具袖長善舞的落落大方。

執(zhí)教西南交大的微友“曼珠落”,在聊天時圖文并茂的傾訴了她對自己眼中的扎染藝界“三足鼎立”的“重量級”人物——鐘老(鐘茂蘭教授)、繆老(繆根生教授)和工藝大師丁永超的非常敬佩,一行行文字富有激情:“這個無相系列,真是打動了我啊,大愛呀!”她進一步闡述:“文藝復興把繪畫帶入了藝術殿堂,用解剖學武裝了繪畫手工藝。有理論基礎支撐的扎染,未來一定更加精彩?!彼烊丝煺Z地直抒己見,認為丁永超“思想超過的技法”,一番褒揚卻又暗示丁永超技法上還有“提升空間”,激勵他切莫辜負了同為四川美術學院教授的鐘老、繆老對他寄予的殷切期許。
深圳大學羅瑩教授擬和臺灣工藝界人士聯(lián)合舉辦首次兩岸“植物染聯(lián)展”,準備邀請的大陸藝術家30名,她在微信上看過丁永超的扎染藝術作品后,覺得超乎預期的“非常棒”,能夠代表大陸的扎染創(chuàng)新的“最高水準”,向他發(fā)出了“領銜主展”的“英雄帖”。對此,素來不戀?!懊麍觥辈幌『薄袄说锰撁钡亩∮莱?,采取自設“靜音”不“應叫”的“冷處理”,悄然把自己擺在了“展外藝人”的不顯眼位置。他自習茶道,深度思考,不斷叩問“從哪里來,往何處去”的普世話題,如何在拿出《無相》系列后繼續(xù)跟進,拓展藝境,他的創(chuàng)意目光已不再局限于“地球村”,開始醞釀下一個系列——星光璀璨的“宇宙的‘家園’”。
一些擅長追逐新潮的高檔咖啡廳,已搶先選擇丁永超的扎染藝術品作時尚壁掛和穹頂懸飾,讓顧客領略一份超越塵世困擾的藝術享受。盡管新冠疫情還在肆虐人間,一批沿海藝術投資者和海外奢侈品巨頭已經(jīng)把灼熱目光投向丁永超,不斷來電、來函、捎口信預約適時舉行商務洽談。丁永超通過自己的不懈努力,賦予扎染這個古老工藝以現(xiàn)代元素和宇宙意識,成為一種不同國度、不同種族、不同語系皆可共同擁有、彼此交流與領會的現(xiàn)代藝術語言,它不僅能夠打破了文化壁壘,還有益于養(yǎng)眼、養(yǎng)心、陶情、冶性。
佛教名僧、內(nèi)江圣水寺主持智海法師,是丁永超相互“一問一答,一唱一和”主客角色頻頻反串的問藝兼問道的莫逆之交,一次智海法師出現(xiàn)在丁永超扎染制作表演現(xiàn)場,一群難分內(nèi)行外行的人群正七嘴八舌的爭占上風,智海法師在他耳畔輕聲一句:“一默如雷。”丁永超如同醍醐灌頂,心里暗嘆:“高僧,高見!”即刻,丁永超一言不發(fā),兩耳隨風。
智海法師不僅欣賞丁永超的扎染作品,而且很懂其間精微,他用丁永超精心制作的巨幅“綠林星空圖”裝飾圣水寺佛樂廳的高闊穹頂,不時招來眾僧集聚一堂,他們躺在竹榻上,放起樂曲,打開穹燈,仰視穹頂,睜眼仰望閃爍星辰,閉目聆聽優(yōu)美弦歌,享受一份遨游天宇的超值愉悅。
智海曾以一詩偈點評丁永超的扎染藝術:
染而不染,
不染而染;
染其不染,
不染其染。
如果把智海法師的詩偈,宋人周敦頤傳世名篇《愛蓮說》兩相對照:“予獨愛蓮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遠益清,亭亭凈植,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便知蓮緣、藝緣與佛緣,以及人境、藝境、佛境,皆有相互共通共享的共同點。以蓮性暗喻人性,高貴的扎染藝品與圣潔的池塘蓮品,何其相似?這個詩偈,顯然是一個方家獨具慧眼的置頂評價。若以“染”為主題詞,興許引來一串感慨:“染是一種緣起,染是一種方便,染是一種游戲,染是一種慈悲,是一種境界,染是一種智慧,染是一種整合?!币粋€出家人,如此激賞一個藝術家,給世間留下一段傳說,一個佳話。因為,它間接佐證丁永超的扎染藝術不經(jīng)意已晉級為“神畫”或“神話”。
最后,通觀中外扎染藝術界,乏善可陳者和成就斐然者皆不勝枚舉,丁永超已經(jīng)稔熟地掌握了一種表現(xiàn)內(nèi)心渴望和審美理想的藝術語言,如同擁有一本“暢游天下”的藝術護照,可以自由出入任何疆界,不分鄉(xiāng)境與國境,不限凡境與仙境。幾十年如一日,他尊師敬業(yè),德藝雙修,外簡內(nèi)明,悟道得道,算得上屈指可數(shù)的幸運者,乃至獨樹一幟的成功者!







作者簡介|蔣涌,實力派作家、評論家,已發(fā)表各類文學、評論、新聞作品近四百萬言,作品多次獲得全國、省級文學獎項,著有散文隨筆《清流》、評論《富順才子評傳》、長篇小說《穿云鳥》《荒墟與虹》等,眾多作品被收入各類當代選集。
編輯:張馳
責任編輯:冉華陽
編審:舒旭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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