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宋代以來,文人墨客們都會在正月初七“人日”這天,走進草堂,吟誦詩歌祭拜詩圣。
詩與歌,都是心靈的吟唱,在城市間淺淺流傳,無關(guān)古今。???
2024年12月21日,崔健成都演唱會上,一位攝影師的出現(xiàn),令許多樂迷的心抽動了一下。因為他曾用相機,記錄了一個個“時代的面孔”。他是肖全,鏡頭里定格的,除了崔健,還有舒婷等叱咤“詩歌江湖”的人物。1986年12月,他們因為詩歌相聚在成都。38年后,也是2024年12月,“第八屆成都國際詩歌周”在成都舉行,匯聚了近百位中外詩人。陳子昂、李白、杜甫、蘇東坡的時代已漸遠,但那些與四川山水共鳴的詩詞,至今仍流傳在錦水春風中。

每當空氣澄澈、陽光溫暖,“雪山下的公園城市”成都總會上熱搜,讓杜甫詩歌中“窗含西嶺千秋雪”更加具象化。
在成都的街頭走一走,今人腳步所及,也是才子們吟誦的步履不停。九眼橋上的街頭藝人,與杜詩中的“錦城絲管”隔空“對彈”,是對音樂之都的最佳注釋;沙河之上的駟馬橋已有2100多年歷史,岑參寫過“及乘駟馬車,卻從橋上歸”……詩助江山,抑或江山助詩,難解難分。
“自古詩人例到蜀”,入蜀后的詩人,心底似乎都會變得柔軟。“我行山川異,忽在天一方”,是杜甫對成都的“初印象”;“邊塞詩雄”岑參的“成都日記”,有司馬相如的琴臺,有揚雄的草玄堂,喚醒一座城的文史掌故和人文地理,以及文化性格;青羊?qū)m到浣花溪梅花香襲之際,亦再度浮現(xiàn)陸游詩中姹紫嫣紅的成都生活……詩詞創(chuàng)作靈感迸濺,廣度與維度蔚為大觀。
冬游四川的人們,可在西昌“小三亞”邛海和全省23處賞雪寶地中絲滑切換。四川位于橫斷走廊的東口,擁有世界上海拔最大落差的區(qū)域地貌、地形、植被,所有東西南北的壯麗景色均有呈現(xiàn)。
壯闊的山川,養(yǎng)成不斷代的人才譜系。唐朝人魏顥在為李白《李翰林集》作序中指出:“劍門上斷,橫江下絕,岷峨之曲,別為錦川。蜀之人無聞則已,聞則杰出。”對這一蜀地人才的現(xiàn)象,明朝思想家李贄在《續(xù)焚書》中深有同感:“岷江不出人則已,一出人則為李謫仙、蘇坡仙、楊戍仙,為唐代、宋代并我朝特出,可怪也哉?!?/p>
大地與故土,藏著詩人的熱辣滾燙。曠古難消的孤獨,讓由射洪出川的陳子昂,“前不見古人,后不見來者”,為唐詩輝煌燦爛寫下序章;“生于蓬安,長于成都”的司馬相如,“不乘赤車駟馬,不過汝下也”,成就“賦圣”“文宗”都框不住的政治家;“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楊升庵一闋《臨江仙》流傳至今,他剛正不阿、不畏皇權(quán)、可歌可泣的一生,是巴蜀的驕傲。
無論詩仙、詩圣,鄉(xiāng)愁是永遠割舍不掉的眷戀。初出川的綿陽人李白,夜發(fā)清溪向三峽,即將開啟人生壯麗篇章,仍念念不忘家鄉(xiāng)“峨眉山月半輪秋”。成都曾是大唐的“南京”,李白在《上皇西巡南京歌》中寫下“九天開出一成都,萬戶千門入畫圖”,對成都的歌頌無以復加;眉山人蘇東坡,一生宦游在外,寫過西湖,夸過赤壁,途經(jīng)鎮(zhèn)江見到長江,最思念的還是四川山水:任杭州通判三個月的時間,他寫下6首思鄉(xiāng)詞作。
蜀地,是不同歷史時期詩人的精神棲居地,靈魂的故鄉(xiāng),近在眼前的“詩與遠方”。
壯麗的山水與一代又一代才子,神采相接,文脈賡續(xù)。
二十世紀七八十年代,在中國現(xiàn)代詩歌史上,蜀地詩群就是唯一能與北京現(xiàn)代詩群難分伯仲的詩人群體。當時詩人數(shù)量之多,出現(xiàn)的詩歌流派更是讓人目不暇接。1986年12月,成都的《星星》詩刊評選出中國十大詩人,舒婷等都來到成都,在成都的新聲劇場演出,轟動一時。
一千多年前那場春夜喜雨,潤澤的不只是唐代的杜甫,還有當代的阿來。“因為他的書寫,讓我認定,他是對成都整個定調(diào)的人?!睆鸟R爾康來到成都生活多年,阿來想更多了解這座城市更遙遠的歷史細節(jié)。他驚喜地發(fā)現(xiàn),杜甫在成都生活了三年多,留下了200多首詩。杜甫為世人詩意地描摹出成都全景——溫潤的氣候,樂觀友善的人民,深厚的文化底蘊。?
川人的自洽與隨性,讓詩意生活“只道是尋?!?。當國際詩歌周海內(nèi)外詩人暢聊AI與科學時,第六屆西江河鄉(xiāng)村詩歌節(jié)暨首屆西江河詩歌獎頒獎儀式,在成都青白江區(qū)姚渡鎮(zhèn)龍王社區(qū)西江河灘舉行。沒錯,如此鄉(xiāng)村,又如此神圣,回歸詩的精神原鄉(xiāng)。一如詩人吉狄馬加曾經(jīng)的贊譽:“一座詩歌與光明涌現(xiàn)的城池”。
葉嘉瑩先生說,詩詞是讓心靈不死的精神。對于蜀地,詩歌是徽章,是抬頭仰望的白月光,也是俯首回味的朱砂痣。載著我們,以夢為馬去飛翔。?

撰文/張杰 吳德玉
編輯:劉汶林
責任編輯:金艷
編審:吳山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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